▲ 曹亮｜1983年生于中国四川绵阳，毕业于四川大学艺术学院油画系。模糊隐现的形象本身，混沌氤氲的色彩基底所营造出的画面效果是曹亮绘画的主要特质。现工作生活于成都。（由曹亮工作室供图）
在暗淡、缥缈的光线铺设下，人物动态丰富的节奏韵律以及在不同场景中频繁出现的相似物，诸如植物、动物等构成了一幅极具诗意性的秘境氛围，曹亮在多种形象的情景叙事和固定场域中“填充、遮拭”他们独有的空灵和深邃，连贯性的笔迹划痕轻微地点扫于画面每个角落。虚化或实在的物象外形与背景交融互映，落笔动作的行为于物象起伏处精准微妙，平滑之间愈显画面的生机，这是他对秘境中的“物”暗含氤氲气息的诗性书写，也是对每一个生命体的深入察觉和自然感悟。
——惠书文
■ 曹亮 --《尘埃》展览现场
Cao Liang·Elegy of Time Exhibition site
© 一甸艺术｜An art space ＆Cao Liang’s studio
2019猎质·历史的个体症状 西安当代艺术展
艺术家个案研究之曹亮个展《尘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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Cao Liang｜Remaining Temperature in Secret Environment
--- 秘境中的氤氲余温 ---
曹亮个展《尘埃》, 策展人：惠书文 , 2019
© Cao Liang’s studio / Xi’an CuiZhenkuan Art Museum
本文共分为三个部分：一.秘境中的诗意氤氲，二.城市景观的变迁，三.展览后记 This article is divided into three parts: 1.Remaining Temperature in Secret Environment，2.The Change of Urban Landscape，3.Postscript of Exhibition
©Cao Liang’s studio / Xi’an CuiZhenkuan Art Museum
曹亮 ·《尘埃》个展现场二，2019
©Cao Liang’s studio / Xi’an CuiZhenkuan Art Museum
引言 ◇◇◇◇【文/惠书文】
从美术史、艺术史的发展脉络来看，时至今日的绘画艺术已经很难再有语言上的突破了。对于每一个从事架上绘画的工作者来说，当下都会面临两个问题：一是能否从艺术史的整体结构中跳脱某一位大师的语言要素，并产生一种新的个人的艺术形式，即是对绘画理论体系关联的冲击和颠覆，这样的画家无疑是天才型的，国内外都屈指可数；二是能够在艺术史脉络中找到个人所热爱、迷恋的艺术家，通过对他/她的绘画体系的学习认知和辩证分析寻找到一种契合个体精神表达的语言方式，再结合自我的生活阅历和艺术修养，描绘属于艺术家内心的真实场景或精神图像。©曹亮,《出城》,200x260cm ,布面油画 ,2018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从这个层面来说，我认为曹亮是属于第二种类型的画家。他的绘画有着对绘画语言本体的探索和挖掘，这种绘画性不仅反应在他对客观具体形象的“生搬硬套式”摹写的警惕，还体现在他对照相写实艺术的技术性的克制，模糊隐现的形象本身，混沌氤氲的色彩基底所营造出的画面效果是曹亮绘画的主要特质。©曹亮,《我的森林》,150x110cm ,布面油画 ,2019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
在暗淡、缥缈的光线铺设下，人物动态丰富的节奏韵律以及在不同场景中频繁出现的相似物，诸如植物、动物等构成了一幅极具诗意性的秘境氛围，曹亮在多种形象的情景叙事和固定场域中“填充、遮拭”他们独有的空灵和深邃，连贯性的笔迹划痕轻微地点扫于画面每个角落。虚化或实在的物象外形与背景交融互映，落笔动作的行为于物象起伏处精准微妙，平滑之间愈显画面的生机，这是他对秘境中的“物”暗含氤氲气息的诗性书写，也是对每一个生命体的深入察觉和自然感悟。
©曹亮,《尘埃》,140x98cm ,布面油画 ,2019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
（一）
···· 秘境中的诗意氤氲 ····
秘境，不仅是地理概念中的空间指涉，更是由心理、文化概念组合而成的多态意象。曹亮着重于描绘无人问津或被人类已然遗弃的“秘境”景观，在寻找“秘境”的过程中，他们或许在荆棘的原野表象下生存，或在一片未被发现的人为废墟中静止、运动。诠释“秘境”的表征手法是曹亮对于生命体验的主旨态度，并在这一寻找生命存在和身份认同的过程中，重新塑造他与“秘境”的深层关系，从人性的角度来说，曹亮剖析了一个由于人类过度开采自然且无法再次愈合的“秘境”花园，以及一个画家对于社会变迁后影射的某种回忆和肆意践糟自然隐喻的无言伤痛。就像伊曼努尔·康德[1]在《实践理性批判》中所说：“世界上唯有两样东西能让我们的内心受到深深的震撼，一是我们头顶浩瀚灿烂的星空，一是我们心中崇高的道德法则。”©曹亮,《雪·川》,100x150cm ,布面油画 ,2019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曹亮并没有对植物进行直接的写实描摹，而是待形象结构确定后，赋予个体感受与具体形象重新绘制，从而产生我们所看到的处于特定环境下的“秘境”，一种不稳定的，潜在的分子结构在“秘境”中灵动跳跃，飘渺的氤氲烟气在其中生长变化。氤”字从气音从因，“气”指“混沌之气”。“因”指“承袭发展”，“气”与“因”联合起来表示“混沌之气飘荡聚合，轻扬者化为天，重浊者化为地”的变化过程。“氲”字从气从昷，意为“湿热水汽”，这是说“混沌之气”具有湿热特性。“氤氲”的呈现是物象在一定温度条件下转化出的实体现象，其自然生发时会受时间和空间的短暂限制，曹亮紧密地抓住了“氤氲”在空气中的变化，将它们凝聚到画布的各个位置。森林植被与一花一草被他收录在自己的”秘境“中，植物形象的注入是《秘境》系列的内容主体，这些植物不断”侵袭“着自然世界，人类在它们生长、衰败的地方建造温适的居住空间，继而与他们形成对立的相互吞噬的环境关系，流露的是我们人类”人定胜天“的勃勃野心，以往繁荣的文明景象也将在外部世界的”秘境“包裹下渐行渐远……©曹亮,《我的森林》,145x98cm ,布面油画 ,2019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诗意的直观表露，是个体对现实或想象的描述与自我感受的表达，是诗人、画家天性使然的真诚，观读“诗画”过后的余温持续在我们的脑海中激荡回绕。《写给自己的诗》系列是曹亮2017年的作品，其中所描绘的视觉中心多以女性人体为主，曹亮将她们放置在相同或不同环境中，在动态变化中解构方向的错位，形成定格的画面与场景，诗性的温存和沉淀暗含着艺术家对青春记忆的美好想象、人性初之欲望的正面消解。正如保罗·策兰[2]《我仍可以看你》，我仍可以看你：一个反响 在那些可以昆虫的触角暗中摸索朝向的 词语 在分开的山脊 你的脸相当惊怯 当突然地 那里一个灯一般闪亮 容纳我 正好在某一点上 那里 一个最痛苦的在说 永不。©曹亮,《写给自己的诗》,150x98cm ,布面油画 ,2019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秘境景观”和“人体艺术”一直是曹亮作为艺术表达的主要媒介，并以此来赞美自然、讴歌生命，这种创作表现的线索成为他内在心绪的驱动力。一遍一遍地打磨造型和调整颜色是曹亮在画布上对形象无休止的执着力体现，深入细微的描绘方式是他对绘画本身高要求的严格态度。他反对熟悉的经验性的重复工作，将自我体能的强度缓慢带入到绘画性的内核中，随机性、偶然性的笔触于画面中四处游离，看似均匀的流淌的油质液体自然分布，经过反反复复修整后，起始的完整结构形象被主观破坏或分离，形成是否需要保留的运动轨迹是他所极力追求的绘画语素。不“严密”的形与型的空隙中，现实对象的浓缩与精炼、概括与简化，呈现秘境和人体在画面空间中的流动变化，再次突出和夸张其本质特点，而干湿度的色彩及颜料的厚薄温润加强着他们在原地的饱满、稳定性。©曹亮,《我的森林》,100x110cm ,布面油画 ,2019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曹亮将《写给自己的诗》中的人物脱拭去了外在的衣物，不具特定身份的所指属性黯然退除，优柔温婉的背影若隐若现，身躯在与另一物体触碰处巧妙地划清和衔接，浅淡的高级灰色弥漫四周，在微弱的光照下初显诗意的伤痕，既定的造型结构不断交织物与物间的界限虚实。常态生活的片段记录了画中人物的习惯，也是画家对于日常的深入观察，她们似在镜前仔细地梳妆打扮，或在沐浴前若有所思。从唯美的角度来说女人体绝对是艺术的结晶，而曹亮笔下的女性人体则诉说了人体的另一种内在美，纤细的躯体和曲线的柔性，透皙的皮肤和不是情色般的“娇媚表情”。荒凉原野之中的女性人物富含青春记忆的幻想表情，充斥于冷灰色的中性调中：滞然迷惘的眼睛、焦虑紧闭的嘴唇，右手紧贴着左臂的胳膊肘，低首凝视左下方的花草……©曹亮,《尘埃》,145x98cm ,布面油画 ,2019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
（二）
···· 城市景观的变迁 ····
据考证，城市文明最早出现在公元前3500年至3000年的青铜时代，新石器时代的土著社会村落开始向早期的城市转变。随着地区社会生产力的发展、科学技术的进步以及产业结构的调整，我们曾经生活过的建筑物相继被拆除。作为80年代初成长的艺术家，曹亮目睹、亲历着这一切建筑物的更替，城镇化的变迁带来人口基数的迅速转移，一座座标配式的“笼子”成为我们新的居住场所，进城人员的不断增加，让“出城”变为一种更奢侈的记忆。就像哲学家罗素[3]所说：“参差多态乃幸福本源。只有当一个城市区别于另一个城市时，她才有了自身独特的魅力。千篇一律的建设手法和规划方案不仅使地方丢失了应有的特色，根本无法符合现代社会对城市建设的要求，而且也破坏了历史文化的价值，永远地丧失掉如此宝贵的精神财富。©曹亮,《尘埃》,110x156cm ,布面油画 ,2019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
城市景观是人类最早认识世界和人类本身的现象，也是自然景物被人类破坏后的客观反映。《出城》系列所描绘的正是一派萧条不堪、支离破碎的画面，在构图上曹亮采取近大远小的透视方法：混迹于道路中的一只野狗静止停留，杂乱或倾斜在建筑物上的梯子、门板竞相簇拥，氤氲的灰黄色的地面占据着画面大部分面积，由前景中左下角处的水泥大圆桶通向画面的中部，画面中的枯根不剩下任何枝干，径直往上……光线是一种几何的抽象，表示光的传播路径和方向的直线，真实世界中不可能得到一条光线。特定空间中，当物质被光线照耀时，表体会产生一定的温度，强烈或柔和，待时间缓慢流失，温度的高低逐渐冷却变至零点，只剩下我们可感知的余温。©曹亮,《出城》,155x200cm ,布面油画 ,2019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
城市过分拥挤隐藏着一种潜移默化的作用，即削弱人们的社会责任感和背负的哀伤。在曹亮的绘画中，我们可以视见这种余温折射后的语言魅力，意志于形象中心的聚焦，周边散布的光晕围绕，是曹亮对自然之物、城市建筑被“遗弃”的感叹。唯一的秘境亦不再是我们能回到的过去，流离场所的凄凉之态意显城市景观的悲凉，他继续涂抹、复原着被人们淡忘的景观图像，并试图探寻、揭示或赋予城市景观在今天的全新意义和人文内涵。©曹亮,《秘境》,150x113cm ,布面油画 ,2019
Cao Liang’s studio, Artwork ©Cao Liang Studio
（三）
···· 展览后记 ····
如果说《写给自己的诗》系列是曹亮对于青春怀想的话，我想，《秘境》系列应是曹亮对人物、自然对象更深层的关注和体会，而《出城》则源于他对人类与自然之间和谐共处的期待和念力回想，期许的图像愿景在光线的余温下被他一一定格，当我们再看他的作品时，一种旧时的记忆，瞬间把我们又拉回到以往的现实环境中。而我们走过的足迹也将在这一片城市废墟中留下无形的温度，最终变为尘埃。
©Cao Liang’s studio / Xi’an CuiZhenkuan Art Museum
©Cao Liang’s studio / Xi’an CuiZhenkuan Art Museum
注：
[1]伊曼努尔·康德（德文：Immanuel Kant，1724年4月22日—1804年2月12日），德国哲学家、作家，德国古典哲学创始人，被认为是继苏格拉底、柏拉图和亚里士多德后，西方最具影响力的思想家之一。
[2]保罗·策兰（Paul Celan，1920—1970），生于一个讲德语的犹太家庭，父母死于纳粹集中营，策兰本人历尽磨难，于1948年定居巴黎。策兰以《死亡赋格》一诗震动战后德语诗坛，之后出版多部诗集，成为继里尔克之后最有影响的德语诗人。
[3]伯特兰·阿瑟·威廉·罗素（Bertrand Arthur William Russell，1872年—1970年），英国哲学家、数学家、逻辑学家、历史学家、文学家，分析哲学的主要创始人，世界和平运动的倡导者和组织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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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于2019猎质当代艺术展·西安站
艺术家个展文献研究梳理·公告
2019年6月22日上午10:30猎质·历史的个体症状 西安当代艺术展在西安崔振宽美术馆盛大开幕（展期两个月：6.22-8.22），接下来每一期推文将由策展人惠书文对30位艺术家个展进行逐一分析梳理，为大家呈现从如何选择艺术家到展陈方式；以及个体思想表述等多维度全面透视艺术家个展的面貌和脉络。
一位策展人，30位艺术家个展6月22日同时亮相西安•崔振宽美术馆
本期推介艺术家·蒋佑胜
参展艺术家（按姓氏拼音排序)：
曹亮/陈清勇/陈蜀/董冰清/黄凌云/蒋佑胜/李浩/李勇/林惠兴/刘强/米小西/邱兴健/时永华/孙小川/王朝/王琳/王韦/王文聃/王旭/吴江涛/谢蓓/谢珍良/杨加勇/杨涛/曾臻/张丹/张海君/郑大弓/郑龙一海/朱峰
■ 往期艺术家推介
2019猎质 · 历史的个体症状——西安当代艺术展
开幕时间丨2019.06.22（星期六）/10:30 am
研讨时间丨2019.06.22 15:00 pm
展览时间丨2019.06.22—2019.08.22
展览地点丨西安崔振宽美术馆
策 展 人 丨惠书文
出 品 人 丨崔迅
学术主持丨廖廖 沉默
特邀批评丨苏中秋
展览总监丨上官争奇 刘玲
主办单位丨西安崔振宽美术馆、西安市水墨长安艺术博物馆
协办单位丨上海惠泱文化传播有限公司、郑州彩虹盒子美术馆、 重庆目击者当代艺术空间、一甸艺术空间
往期精彩回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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